2013年4月20日星期六

女兒周記看閱讀時光

       “妳在做什麼”?   

        我被一陣吱吱聲吵醒。睜眼一瞧,萌推拉着涼椅的手倏然停下。

       “我想躺着看書。” 她細聲回答。

        她想把涼椅的墊腳部分拉開,又怕吵醒我,於是躡手躡腳拉一點,再一邊瞧我的反應。涼椅上躺著一本介紹莫內和梵谷的書。這本書是她父親昨天剛從圖書館借回來,她之前看的是樂神的孩子莫札特。
       
         眼前的涼椅是我前幾天方從中廳拉至房內。近來天氣极度悶熱,我感覺這是我有生以來最難挨的日子,有時像极了一株頻臨枯竭的植物,苟延殘喘度日中,想尽辦法從逆境中謀求生存之道。躺在涼椅上看書,是我想出絶佳的消暑辦法。

         萌何時也用上了我的方法?我莞薾一笑。

        我捧著兩本書走下樓。Lonely Planet創辦人寫的《當我們旅行》和《陳徽崇:他的文字與紀念他的文字》。兩本書看似風馬年不相及,其實卻各自講述他們精彩的人生。

   
        我的精神一時還無法從夜讀的疲憊恢愎過來(其實夜讀已經好一段時間了)。我依然沒獲得我想要的線索。

        到底如何透過一個人的文字,讀懂他的內心世界?我遇上了瓶頸。

        蕾正在樓下看書。

        我請蕾替我泡咖啡,萌飛快搶先去做。蕾露出不悅,我便請她替我拿面包。先生一早到到鄰國工作。

        我隨手翻讀蕾擺在桌上的周記。我從不曾看過的部分讀起。

        驚喜、欣慰和感動在我心底同時交織。

        合起周記,我啜起萌泡的愛心咖啡,小口吃起蕾遞來的面包。

        “李蕾的華文程度非常好。”女兒的班導師,也是她的華文老師,如是說道。

        我當時並無多想。女兒自小有閱讀習慣,家中也以華語為媒介語。她的華文水平肯定比其它語文科好一些。我知道她的周記或一些作文,有的被老師稱讚,要她誊清投稿。她最近也向我提及,她想參加校外的兩項征文比賽。

         或許我對她嚴苛一些。有時翻讀她的作文,我忍不住糾正她文句中的錯字,用詞不當以及口語式的抒寫,並一再提醒她,寫完後最好細讀幾遍,就會發現文句上還有許多修飾的空間。個性倔強的她,有時不能接受我的指正,不然就是嘀咕了幾聲才甘願修正。

         今天再讀蕾的周記,她確實進步不少。詞藻運用不僅豐富了,文句中還帶有自己的幽默感。

         “ 如果說生命是減法,回憶就是加法。”  幾天前我在書店讀到席幕蓉的詩句,此時悄然湧現。

        我回憶起蕾約莫兩歲,我用了一本大方格簿,記錄她的生活趣事,每晚睡前像唸故事一樣唸給她聽。她三歲,我在簿子上每寫一行,留一行,讓她學習抄;她四歲,我讓她照抄一遍,有時她抄完還在裡頭畫畫,像提到魚市場,她畫了許多魚,提到郊游,她畫結著兩條辮子的她在花草和蝴蝶中開心地笑。她不到五歲,我鼓勵她動手寫“李蕾日記本”。三個月後,我我送了她第一本精美的日記簿。

        如果說成長讓我們變老,美好回憶則讓我們得到時間無法掠夺的力量。

        我想起了父母閱報的背影,他們不曾想過他們的背影,在我的閱讀世界刻畫出一道無形的力量。父親的藏書,閣樓的夜讀,中學和異鄉的圖書館,都一一證明了我美好閱讀時光的存在,而陪伴女兒閱讀的成長歲月猶如昨日發生,眼前的女兒今年已經10歳。

        我曾經觀察女兒的閱讀神情,她殷切的眼神直射手捧的書,似乎渴望知道那裡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神奇世界?偶爾我看得入神,還以為看到小時候的自己。

        我的心漲滿了難以諭言的情感。

        我知道這些年來的堅持,我把父母給我最好的禮物--閱讀送給了女兒。


          以下摘錄女兒的周記。女兒,加油!

          迟到了.........我趕緊起床冲到廁所刷牙。我害怕得像無路可逃的小白兔,隨時會被老虎吃掉。.........爸爸在車上為我準備了一個包子。由於我非常緊張,一直對着同一個方向咬,還一邊流淚。.........最後爸爸把我送到學校,我把“月亮”包子放在車上。紀律老師那可怕的身影已經不在校門口,我才險逃一劫。.........經過這件事,我學會了遇到事情不要緊張、不要哭,要勇敢面對。這是一個令我難忘的事,它會永遠留在我的腦海裡。(記迟到)

         不知不覺來到印尼之旅的第二天。盥洗後,我和爸媽在旅店外面的人造海灘,看多峇湖日出。妹妹還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不起。看見了透明的沙子加上深藍色的湖水,我仿佛置身於人間仙境。淺淺的沙灘裡,不時能看見許多被漲潮衝進來的魚兒。(記印尼游記)

        拿了奬學金,妹妹馬上提出叫爸媽帶我們到附近黑丸吃甜點。身為“反對黨”的我立刻反對,媽媽笑說我和表姐一樣,零花錢是“有進沒出”。可是,我輸了。家裡一共四位成員,有三位同意,只有一位反對。少數服從多數,我心不甘情不愿從紅包中掏出十零吉。.........吃完後,我和妹妹各拿出十令吉交給爸爸付錢。媽媽說星雲法師曾經說過,有等於沒有,有錢等於沒錢,錢花了,如果能夠幫助別人,又能得到快樂,那才是值得的。(記領到獎學金)

         盥洗後,爸爸為我準備了一片面包和一杯美录。可見我真是一位“千金小姐”,連早餐也要別人準備。“醫肚”後,我準備賽跑的必需品.........(記參加越野賽跑)

         第一天考道德和地方研究。.........我被安排坐在老師桌前的第一個位子。老師進班後,坐在我前面面對著我。我好像被上百萬架閉錄電視監視著,坐在那兒像個木頭人呆立不動。......... 收完考卷,我們便下課了。在食堂裡許多人正在討論答案,我也不例外。.........大家各說自己的答案,也堅持自己的選擇,但是最後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!.........接著考地方研究,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考地方研究,難免有些緊張.........課室裡雅雀無聲,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聽得見。老師嚴肅的眼神好像凶惡的老虎。(記三月份考試)

        當阿姨的車子到逹學校,我便迫不急待地衝上她的車,想快點兒回家,看看今天的星洲日報有什麼大新聞。......... 在星洲日報裡,我最喜歡閱讀的是“國際拼盤”。那兒刊登的內容非常有趣。......... 我翻開報章封面,題目是“登丹水災29校停課” 啊!小時候的我以為馬來西亞是一個無天災的地方,原來也會有水災!......... 我合上報紙,吃完粥,準備洗澡。閱報可以增廣知識,我們應該养成閱讀報章的好習慣,以免孤陋寡聞。(記閱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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