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星期我終於把Yang Martel 的暢銷小說Life of PI的台版中文譯本讀完。
書不僅拿在手中頗有份量，也有一段精彩旅程。它從圖書館來我家暫住一段日子，並隨我們浏覧多峇湖湖光山色呢！也算一本“閱歷豐富”的書呢，呵呵！
當時的我，只看過這部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，先生已讀過網路下载的大陸版小說。我舒服地躺在湖邊涼椅休息，先生則全神貫注一旁閱讀此書。我半眯雙眼凝望這一片湛藍如海的多峇湖，偶爾幾只白鷺絲從湖面輕輕掠過，雖不及電影壯觀的飛魚群到處亂竄，當下也給予我們在文字或畫面上的想像空間。
先生閱讀此書是因為他要準備一堂課，從電影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賞析會，來談“不完美人生的覺醒與勇氣”。
我讀此書則在電影和賞析會之後。
讀畢。先生問我有何感想？
其實在去年末我們看電影，到今年二月份著手電影賞析會要傳逹的主題思想，間中我們已經滔滔不絶討論，甚至雄辯好幾回。賞析會當天，他藉由整理的幾個大方向和分段影片，給予出席者一個循序漸進的方法來欣賞這齣電影。最後從中帶出主題：人生本來就不完美，而覺醒才能夠讓人活在當下，在不完美人生中找到修正的勇氣。
這樣的電影賞析會，讓平時只單純看電影，一直處在接收訊息的我，有機會認識電影語言和拍攝手法，也激起我打算把小說讀一遍的念頭。我想知道電影劇本為何修改上百次才定案？導演如何從原著小說詮譯他心目中的奇幻漂流？甚至原著小說創作動機都是我好奇的。
原著小說的作者Yang Martel有叙事的神奇功力。他透過一位海上漂流的少年與一只孟加拉虎的對峙，在刻不容緩解決生存問題當中，把宗教、人生、哲學、自然生存法則，動物習性，甚至自我對話等話題一一用文字展現。
它是一本值得我們深讀、仔細琢磨文句的經典之作。如同李安執導的同名電影，值得我們欣賞與討論。
我得坦白說，Yang Martel的文字描述功力深厚。當我深夜讀至鬣狗如何俯蹲幾近死亡的斑馬身邊，將頭埋入其胃從裡吃到外，斑馬只能眼睜睜無語問蒼天的情節，竟然讓我在夜裡不寒而顫，描述畫面迄今揮之不去。若換成電影裡呈現鬣狗兇殘的血腥鏡頭，給予觀眾的感宫刺激就略有不同。對我而言，前者光用讀的，就足以構成血腥，甚至恐佈的畫面。
另外，當我讀到少年派在海上的無尽等待、失望與自問自答，似乎也隨他陷入莫明的身心煎熬。我個人認為，電影中最能表逹這種煎熬的畫面，是夜晚靜得出奇的大海，平靜中強烈對比出人心的苦痛，煎熬中的絶望仿佛尽在眼前。
我想起在多峇湖的最後一夜。我們一家人躺在湖邊涼椅仰望星空，靜聽湖水拍打堤邊激起的陣陣樂聲。電影裡的海上夜空，一只鯨魚從海面躍出，筆直衝入空中，激起千層浪花又猶如雨點滴滴落下，這樣的電影畫面比書中描述又來得如夢如幻。
林懷民在《高處亮眼》的序提到，他年輕時寫小說以文字為主。當他進入舞蹈世界，便習慣以肢體語言取代文字。他不否認，文字的確比較經得起歲月的流傳。
無論文字抑或鏡頭畫面，都啟着重要的作用。
話說回來，導演李安真的做到用鏡頭，赋予少年派一個活生生、有血有肉，並與生命苦苦掙扎的灵魂。讀小說的過程中，我偶爾臆想導演以及故事改編團隊，如何絞尽腦汁討論這部小說？是否曾經幻化成小說家本身，還是劇中的少年或老虎？冀望兩個多鐘的時間，能把一本厚重小說的精髓帶出，拍得生動，還得兼顧票房和觀眾口味？
近來，我讀了一些人物故事，有莫札特、梵谷、林懷民、鐘曉陽、已故陳徽崇老師、星雲大師與閰崇年的對話、Lonely Planet創辦人的故事，乃至甫過世不久的新加坡演藝圈第一代阿哥黄文永。
這些人物，有的是音樂家、畫家、小說家、舞蹈家、宗教家、史學家、藝人，甚至旅行家。他們精彩故事的背後，也為我們傳逹出一個理想，你的人生應該由属于你的領域出發，並且找到適當詮釋故事的方法。不論哪一種，都充滿獨特魅力，因為故事總要說下去。
導演李安因其人生歷錬逐漸豐富，加上歲月的洗禮，讓他鏡頭下呈現的內涵更加厚實。
這是我第一次藉由电影賞析會再認真看待小說和電影，收獲良多。也借機會提醒自己，一些人事物背後的小故事，或許正是精彩故事的開端。
最後附上李安一段饶富含意的話：
“We need storytelling. otherwise, life just goes on and on, like the number Pi.
我们需要讲述故事，否则我们的人生就会像圆周率π一样，只是永不停歇的继续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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